TME高层变阵:腾讯系胜利,“外来户”出局互联网+
新立场NewPosition
2024-03-25 12:59
导读
“藩镇割据” 结束,腾讯系迎来胜利
“藩镇割据” 结束,腾讯系迎来胜利
3月22日,腾讯音乐娱乐集团(TME)发布公告称,公司总裁、首席技术官(CTO)及集团董事谢振宇,因个人原因将离职。当然像京东的徐雷一样,谢振宇后续还是将以顾问身份关注公司长期发展。同时,首席财务官(CFO)胡敏被新任命为集团董事。
谢振宇上次职位变动是在2019年5月,当时谢国民因个人原因辞任集团董事以及联席总裁职务。跟谢国民辞职同时公布的,是谢振宇兼任集团首席技术官(CTO)。
谢国民跟谢振宇两人都是当初QQ音乐和中国音乐集团(CMC)合并时进入腾讯体系,是酷我和酷狗两条业务线的利益代理人。从组织渊源说,他们都不是腾讯嫡系。因此就时间节点上说,谢国民辞职,谢振宇兼职履新,这一上一下之间,不排除腾讯系高管对海洋系领导层有安抚之意。
不过跟几乎所有收并购案例的标准结局一样,五年过后谢振宇所代表的“残余势力”最终也不得不离开,一个全新的纯粹的“腾讯”音乐集团至此才算真正成型。当初谢国民宣布辞职后,腾讯音乐股价第二天大跌8%。好消息是,这次市场的反应没那么激烈了:刚刚结束的这个交易日,腾讯音乐美股收盘下跌3.95%。
从2016年QQ音乐跟中国音乐集团合并成立腾讯音乐娱乐集团起,谢振宇就开始担任腾讯音乐的联席总裁。整合后的腾讯音乐娱乐下面有QQ音乐、酷狗音乐、酷我音乐和全民K歌四大品牌,而某种程度上酷狗音乐在这其中的地位是最特殊的。
首先QQ音乐肯定是腾讯音乐毫无疑问的嫡系,作为“中央军”在组织信任和服从领导指示这方面毋庸置疑。全民K歌的情况跟QQ音乐类似,是梁柱在担任QQ音乐总经理期间主导推出的产品,因为营收表现强劲,还在2017年跟《穿越火线手游》一起入选腾讯“名品堂”。
而剩下的酷狗跟酷我虽然都是由跟中国音乐集团合并带进来的业务,但两者的命运在合并后很快就出现了分化。
酷我的创始人是“百度七剑客”之一的雷鸣,他是2005年拉着老同学怀奇创办的酷我。到了2013年因为盈利困难,海洋音乐的谢国民以不到一亿美元的作价将其收入囊中。谢国民在操盘海洋、酷狗、酷我三家合并的同时,很快迫使雷鸣本人靠边站了。雷鸣在将要出局时,曾无奈的感叹:“现在音乐完全成了版权的生态游戏,而我是个工程师,决定逐步退出管理层。”
所以到TME成立的时候,真正的创始人雷鸣早就离开公司了,酷我的话事人成了谢国民。而随着谢国民在上市后也事了拂衣去,酷我音乐在TME内部的“割据”状态就注定要宣告结束。
但酷狗这边,局面就直接两极反转了。
我们在上面提到过,谢振宇在谢国民辞职的时候,不但没有跟着离开,反而是额外加了个集团CTO的头衔。这个CTO实际的职权可能有限,但传递出了很强的象征意义,酷狗系老班底接收到的信息是“我们老大还在而且还能说话能管事”。
除了谢振宇以外,酷狗音乐另一个创始团队成员陈琳琳也表现强势的一面。界面新闻曾提到,在去年一场集团管理层会议上,“Linda(陈琳琳)指名道姓的批评史力学(酷我音乐负责人)”,认为后者应该为酷我音乐的业务数据和营收下滑负直接责任。
陈琳琳在酷狗体系内的位置肯定跟谢振宇没法比,但她是传达谢振宇意志的一个关键媒介。
所以在这样的组织和人事基础上,酷狗一直保持着远高于酷我的独立性。从媒体报道透露的信息看,不管是新项目的立项,还是财务预算的审批,酷狗一定程度上都是自成体系。酷狗的日常运营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向集团负责,而是谢振宇自己拍板。
因此,除非谢振宇退居幕后去干干顾问之类的活,否则TME要彻底整合酷狗跟集团的其他业务线就基本难如登天。换句话说,谢振宇有必须走的理由。
当然,上面这些有关谢振宇离开的幕后细节,可能会令读者对这场带有派系斗争意味的人事调整感到厌恶。但这其实并不是笔者的目的。
科斯曾经对现代社会中企业为什么会存在,给出了一个简单而又精辟的结论:企业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它降低了交易成本。如果内部交易成本大于外部交易成本,企业就会达到扩张的极限。
所以在《新立场》看来,TME有充分的理由破除酷狗这个独立“城邦”跟集团其他部分的壁垒,因为这正是TME这个企业成立的原因。
事实上,在更早之前的TME架构中,由于负责酷狗的谢振宇和负责酷我的谢国民都是集团联席总裁,当时只有QQ音乐负责人、TME副总裁侯德洋向CEO彭迦信汇报。即便没有管理常识的人,大概都能看出这种组织形式的弊端。在企业内部,业务线可以有独立性,但那必须是自上而下的,是建立在管理层同意和授权的基础上。
从2016年TME成立起,到今天谢振宇离开,已经过去了八年时间。我们在上面已经提到了自成立起,TME集团内部就存在的“藩镇割据”问题,这显然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彭迦信和梁柱的战略实施。
与其考量谢振宇要走的理由,不如问为什么这个对TME尤为必要的动作到今天才算真正尘埃落定。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涉及谢振宇跟集团博弈的细节,但这里《新立场》同时也认为有一个“削藩”的关键背景需要指出来,那就是TME在过去一段时间完成了收入结构的调整。
在去年的股东大会上,彭迦信致辞时说了下面这段话:
这里提到的“在线音乐业务收入首次追平社交娱乐服务收入”,可能促使集团完成了“削藩”谢振宇的最后一击。
国内在线音乐行业因为竞争格局和发展阶段的原因,一直都不太容易让用户掏钱,只能说比隔壁的长视频好一点。TME的营收分成在线音乐业务和社交娱乐服务两个部分,并且自2016年集团成立以来,主要的营收来源都是社交娱乐服务。
下面这个表格中,《新立场》整理了最近五年TME营收构成。可以看到其整体趋势是,在线音乐服务收入稳步增长,而社交娱乐服务在2020和2021两年到顶后一路下滑。在2019年社交娱乐服务于总营收中占比超过70%,妥妥的带头大哥;但到2023年,在线音乐服务第一次超过社交娱乐服务,占比已经超过60%。
社交娱乐服务版本业绩的持续下滑有多方面的原因。像是抖快都颇有携短视频令直播的态势,斗鱼、虎牙和B站与其说面对的是竞争,不如说是挤兑。2022年6月30日生效实施的直播新规也对这块营收造成了压力。在最近的年报中,TME列出的理由是“我们调整了部分直播互动功能并实施了更严格的合规程序,以提升服务及加强风控惯例”。
在线音乐服务取代社交娱乐服务既代表着营收的结构调整,同时也意味着TME内部“腾讯派”和“海洋派”的势力对比发生了转换。支撑社交娱乐服务的直播,主要来自酷狗音乐的业务体系(繁星直播)。甚至此前酷我音乐体系下的直播业务,也交给了酷狗音乐的团队负责。
当企业内部的某个团队贡献了大笔的营收,参与哺育了集团最多的利润,要对这个团队动刀进行改革就会面临最大的阻碍。还记得陈琳琳此前对史力学的批评吗?史力学先生早在2008年就担任腾讯网络媒体事业部助理总经理,论关系是嫡系,要资历有资历,一般大概还轮不到陈琳琳来训话。
2021年4月,梁柱接手彭迦信,担任腾讯音乐集团CEO,后者升任董事长。两个月后,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宣布组织架构升级,制定“内容”与“平台”两大核心战略方向,“一体两翼”,融合发展,在内部通告成立专门内容业务线,内容战略第一次被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有业内人士,曾把“梁柱从PCG调入腾讯音乐担任CEO职位,前任CEO彭迦信转任集团董事长”视为彭迦信从腾讯总办那里得到的第二次机会。目前,彭迦信负责集团的长期战略制定,同时负责集团整体内容生态的管理工作。梁柱则更直接管理Q音、酷狗、酷我等在内的业务线,负责产品和平台搭建。
从过去三年TME的发展看,这两人的搭配还算互相得力。而在谢振宇离开后,TME原先某些艰难而无法推进的改革将会取得进展,当集团内各条业务线都能收获更大的协同效益,TME或许还会给外界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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