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曾担任花椒直播CFO和三六零集团（601360.SH)数据中心负责人的温跃宇在微博面向三六零集团前同事征集有关股权激励计划的证据材料。

据温跃宇所述，“当年360美股退市时，大概有1000多位员工的期权未到期，在A股上市后大部分员工的期权均已兑现，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一些额度比较大的员工至今没有拿到这笔钱。”温跃宇称，剩余未兑现的前员工大概有20人，总价值1-2亿元，其中自己的那部分价值约3000万。这笔价值3000万的期权是三六零收购温跃宇创办游戏公司时，给予他薪酬待遇的一部分。

温跃宇通过微博向前同事公开征集证据。图源 | 当事人微博截图

2014年3月，温跃宇作为创始人之一的国内页游运营服务商“趣游科技”被三六零收购。温跃宇因此加入了三六零集团。据温跃宇所述，当时与他接触收购的共有3家公司，360是给出的综合条件最好的一家。

温跃宇先后担任了公司数据中心负责人和创业项目花椒直播CFO，掌管三六零集团全部的数据服务器和花椒直播的运营及融资。在工作中，他直接对三六零集团创始人周鸿祎和时任CFO姚珏汇报。

周鸿祎（左）与温跃宇（右）

2018年，温跃宇在履行完毕收购协议要求的任职时长后，从三六零旗下的花椒直播CFO岗位上正式离职。2019年，他在三六零集团办公室签署了《入资确认函》。令温跃宇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离开三六零6年后，这笔价值3000万的股权“落空”了。该笔期权的持股平台公司在法庭上提出了国内法院没有管辖权，并认为温跃宇没有证据证明他实际取得了相关股份。

对于上述情况，三六零集团投资者热线工作人员向记者表示，“涉及美股私有化的团队与目前不是一批人，我们不了解相关情况。”三六零集团公关部工作人员则表示，“没有人能解答这个问题。”，温跃宇曾直接向三六零创始人周鸿祎询问这笔期权何时兑现，周鸿祎答复：不知情，找HR。

“不翼而飞”的期权

原本温跃宇在加入三六零集团所获得的期权股票，5年后到期将正常兑现。没想到2015年三六零公司逐步从美股退市，转向A股重新上市。也因为三六零的美股退市，这笔原本顺理成章的期权变得复杂了许多。

根据美国证监会对退市的相关政策，三六零承诺已经处理好小股东的权益，并将未到期的员工持股计划期权通过持股平台——天津奇睿众信科技合伙企业（现名称：上海冠鹰企业管理合伙企业）持有。

三六零美股退市时有关员工持股计划和持股平台的公告内容。图源 | 美国证监会官网

“退市时，三六零还与员工在核聚系统线上签署了《股权转换协议》，其中约定三六零 A股上市后将安排兑现当时未兑现的美股股权激励收益。”温跃宇说。

2019年三六零集团陆续通知一些员工签署《入资确认函》，函件内容提到了美股股权翻转到A股所对应的收益，以及《股权转换协议》和美股退市公告中提及的持股平台。

签署《入资确认函》后，温跃宇发现陆续有许多曾经期权数额较小的同事已经拿到了公司兑现的款项，但自己却始终未收到通知。三六零集团方面也未给出明确的解释理由。

温跃宇在三六零集团办公室签署的《入资确认函》。受访者供图

直到最终温跃宇将当时约定的持股平台公司告上法庭，其公司辩护律师在法庭中表示，“原告（温跃宇）未能证明股权激励计划中的美股股份已经转换为了A股股份。”这时温跃宇明白了，因为自己没有掌握全部证据，故三六零公司从根本上否定了美股期权已经转在A股的事实。

作为一种公司预支未来的激励制度，期权的行权就充满不确定性，经济下行的市场环境，期权的兑现之路则变得更加困难和漫长。温跃宇只是众多案例中的一个。一位hr称，“不要对期权抱有太多期待。”

核聚平台拒绝调取《股权转换协议》，“证据不足”致维权陷入僵局

在案件一审双方的交锋中，《股权转换协议》是否存在以及内容成为争议焦点。最终法院认为，温跃宇“证据不足”驳回其诉讼请求。

在诉讼前，温跃宇曾向《股权转换协议》签署平台申请调取协议内容。平台工作人员还曾向自己收取了200美元手续费，但最终平台以与三六零集团存在合约为由拒接了调取申请，温跃宇缴纳的手续费被原路退回。

“当时出于对公司的信任并没有留存拍照协议的内容，但没想到现在自己签署的协议却无法查阅。”据温跃宇介绍，公司与员工签署《股权转换协议》为电子签署，签署的平台为国际知名的员工期权计划管理服务商核聚集团旗下系统。

根据核聚集团官网介绍，该公司客户覆盖亚洲和美洲多国，致力为企业提供创新的员工期权管理方案及薪酬弹性福利管理方案。该公司的员工期权系统被国内多家上市公司所采用。

核聚集团的员工期权解决方案介绍。图源 | 核聚集团官网

“目前有收集到部分同事当年签署时拍摄的协议尾页，此次征集证据的目的就是希望可能拼凑起协议的全部内容。”温跃宇目前通过个人微博，除了征集证据外，还希望联未拿到全额期权款项的同事加入共同诉讼。

根据持股平台公司天津奇睿众信科技合伙企业（现名称：上海冠鹰企业管理合伙企业）的诉讼立案信息显示，除温跃宇外目前还有三位前员工与存在股权相关诉讼。据工商登记信息显示，目前三六零集团创始人周鸿祎前妻胡欢持有上海冠鹰企业管理合伙企业约90%的股份。历史股东中包含了七家有限合伙企业和周鸿祎本人，退股时间均2021年3月合伙企业售出三六零集团2.82%股权之后。

近年来，企业与员工之间有关股票期权的纠纷频发。上海政法学院王倩教授团队的研究显示，员工与企业之间的期权纠纷具有员工败诉率高的特点。研究中统计的222个案件中，去除被驳回起诉、不予受理或者发回重审的19个案件，员工败诉的案件有156个。从案例样本的裁判意见来看，败诉通常存在缺乏足够证据证明、超过诉讼时效、涉外因素导致程序复杂等普适性理由。

针对上述常见的维权难题，北京市炜衡（广州）律师事务所郑政昊律师提出了两点建议：一是注意相关证据和记录的保留：员工应妥善保管所有与期权相关的文件和记录，包括合同、付款凭证、公司的公告等，许多公司都会有自己的办公系统，但员工离职后无法正常查看其中保存的内容，所以如涉及到员工自身较大利益的，必要时可以自行去做一个公证或者可信时间戳认证。

二是注意及时行使权利。员工应该密切关注公司修改或终止期权计划、期权到期时间，及时行使权力；同时，要保留好向公司主张权利的相关书面证据，以免超过诉讼时效。

九派财经记者舒家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