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没法给BOSS打分，但可以给BOSS直聘打分。

这家线上招聘头部企业不知哪里得罪了打工人，最近他们的APP在某应用市场的评分直降到1.4分（满分为5分）。虽然前程无忧、智联招聘、豹聘的评分也不高，但唯独BOSS直聘低于2分。在其APP下载界面上，1.4的评分和14亿的下载量让人体会到打工人的挣扎与妥协。

从业绩来看，BOSS直聘理应颇受打工人喜爱。2024年1季度，公司实现营收17.04亿元，同比增长33.4%；经调整后净利润为5.31亿元，同比上涨117%。平均月活跃用户达到4660万，同比上涨17%。3月份，BOSS直聘APP端完善月活用户更是首次超过5000万，达到5500万，同比增长24%。

BOSS直聘到底怎么就惹了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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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直聘：既没BOSS，更不直聘

“改名BOSS挂机算了，全都不回消息”“BOSS直骗，甚至没有BOSS，全是中介”“半天没人回复消息”。「炫财经」注意到，用户对BOSS直聘的不满主要集中在两点：1.平台上没有BOSS；2.招聘方不爱回消息。

实际上，在BOSS直聘上线之初，应聘者的确可以在平台上和各级老板直接沟通。BOSS直聘的创始人赵鹏原本就是招聘行业的资深人士。他早年注意到，传统招聘平台主要以卖简历为核心收入来源，招聘企业只有付费才能看到求职者简历，这在本质上其实是通过提高信息不对称的程度实现变现，与互联网“降低信息不对称”的天然属性背道而驰。发现行业痛点的赵鹏在2014年创立BOSS直聘，主打“找工作我要跟老板谈”的用户心智，并一改传统招聘网站以搜索为主的匹配模式，运用大数据和算法，提供基于信息流的推荐，更高效地完成了岗位和求职者的匹配。

BOSS直聘对平台上“BOSS”的定义是：大型企业和中小型企业的高管和中层管理人员，以及微型企业主。招股书显示，公司认证企业端用户中，65.7%为Bosses。如此看来，BOSS直聘早期即便没有做到让应聘者和真正意义上的公司老总直接谈，但确实砍掉了HR筛选这个环节，实现了求职者和业务部门负责人的直接沟通，提升了招聘效率。

但当公司逐步扩张，从小众走向大众，成为付费企业客户数570万、月活用户超5000万的行业龙头后，这一独特标签再也难以维持。HR、猎头、中介等纷纷进入，造成了“既没BOSS，更不直聘”的现象。

PART/ 02

不卖简历，卖焦虑

相较于无法和BOSS直聊，“已读不回”的状态更是让众多求职者焦躁。但这件事可能真的是打工人误会了，不是“BOSS们”装高冷，而是真的回复不起。

在BOSS直聘上，企业用户回复信息、主动沟通、发起邀请等，都需要购买平台上的道具或套餐。以“随心聊”为例，该工具允许企业每天与牛人（求职者）联系一定次数（10或20次），但如果想“勾搭”受欢迎程度较高的“热搜牛人”，将消耗更多次数，最多3次。换句话说，如果购买了基础版（10次/天）的随心聊，企业一天可能最多只能回复3次牛人。

这导致了一部分企业因为成本原因而不太愿意频繁回复求职者，从而影响了C端用户的体验，进而将焦虑的情绪传染给了打工人。很遗憾，BOSS直聘并未披露“热搜牛人”的具体定义和标准，所以我们无法知晓到底和哪些候选人沟通，需要花费更高的成本。如果你遭遇过“已读不回”，不妨乐观一点，这可能证明了你的受欢迎程度得到了平台官方认证，太多企业没有实力（钱）回复你。

实际上，焦虑的不仅仅是求职者，企业客户同样如此。

李建宁（化名）在某一线城市开办了一家传媒公司，他是真的BOSS，也真的对BOSS直聘不感冒。

“我使用BOSS直聘4、5年了（也同时使用其他平台），至少在上面花了3万块。”他告诉「炫财经」，“在我看了，BOSS直聘的商业逻辑对企业用户不够友好。这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平台，看简历、发布职位、与候选人沟通，几乎每个环节都要花钱。我现在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登陆（BOSS直聘）了”。

其实李建宁并非“白嫖党”，但他不想为不确定的结果付费。“平台需要首先展现出自己的价值，然后再谈钱。现在我连基础服务的收益都感受不到，怎么可能花更多钱”。

无论如何，过于密集的氪金点降低了BOSS直聘的效率。招聘平台的效率一般包括面试效率和信息效率。前者代表从投递简历到完成面试的效率，后者指的是精准匹配求职者和用人企业的效率。

正如前面提到的，BOSS直聘早期由于去掉了HR筛选的环节，让求职者和业务部门负责人或公司老板直接沟通，实现了面试效率的提升。但随着规模的扩大，大量猎头、人事专员的入驻，这一优势已经不再突出。

而在精准匹配求职者和用人企业方面，基于大数据和算法的推荐模式或许在某些细分领域确实更具优势（例如初级白领赛道），但过多的收费项目还是拉低了效率，至少是一种另类的低效表现。

因为就管理学而言，效率是指在特定时间内，组织的各种投入与产出之间的比率关系。效率与投入成反比，与产出成正比。因此，即便BOSS直聘真的能够以更短的时间、更加精准地完成求职者和企业的匹配，但考虑到企业客户的投入，这一效率依然难以让人满意。

更何况，BOSS直聘远远没有做到“更短时间、更加精准”。虽然业绩持续增长，且已经实现扭亏为盈，但平台似乎并没有把赚来的钱投入到优化用户体验和提升效率上。假简历、过时简历等情况依然不时出现。李建宁的公司就曾经在与某候选人沟通时，才发现对方已经入职新公司了。这让他难以接受。

“明明花了钱，看到的却是一些没有及时更新的简历，这让我们的招人很没有效率。平台既然收了钱，理应帮助我们筛选掉这些应聘者，至少也可以进行提示，比如‘此人已经很久没有登录平台，可能已经找到工作’，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传统招聘平台是通过提升信息不对称程度实现变现，那么BOSS直聘则是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它不仅设置了“步步掏钱”的付费环节，还通过不确定的匹配效果和“已读不回”的常态，同时向企业客户和C端用户贩卖焦虑和希望交织的复杂情绪。在财报越来越好看的同时，BOSS直聘牺牲了用户体验，被万千打工人打了1.4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