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周   洲、刘宝华

编辑 / 黄大路

设计 / 赵昊然

瞠目结舌。

这是看过3月26日哪吒汽车联合创人、CEO张勇和360集团董事长周鸿祎直播的感受。

张勇在3月25日透露，将与周鸿祎和另外两名神秘嘉宾于3月26日下午一点开始，驾车从上海总部开往哪吒的桐乡工厂。

其实这是为4月即将上市的新车哪吒L造势，也是哪吒L的直播首秀。

在张勇的设想中，这场直播不仅会介绍哪吒L，也会看看桐乡总装二厂的建设进度，并在测试场上测试新车。

周鸿祎在自己一条视频中说过这件事的缘起，他看到雷军直播汽车工厂后给哪吒方面打电话，要求向小米学习，他也要去哪吒工厂参观和直播。

这场耗时3个多小时的直播从流量上来说是成功的，超过10万人观看；从过程和效果来看是五味杂陈的。

作为哪吒汽车股东的周鸿祎时不时吐槽哪吒，“帮腔”竞品，虽然在直播中吸足了眼球和流量，却让人们对即将上市的哪吒L一头雾水，这车是好还是不好啊？我们是买还是不买呢？

神秘嘉宾是围棋九段柯洁。

周鸿祎在直播开始的时候先自黑了一下，说自己还不如猪，没有驾照，不会开车。有网友回复：“不会开车？那这之前一直说这车的智能驾驶有多好？”

然后在直播过程中一直提理想：“冰箱彩电大沙发，就是理想提出的，我就特别喜欢理想。”还问柯洁：“柯洁上一辆车就是理想吧？”明明是给哪吒站台的柯洁略显尴尬，周鸿祎还接着问柯洁买了理想哪款车型，得知对方开理想L9之后，还说“那个很不错啊”。

然后，周鸿祎绕到车后，问张勇：“在后面踢一脚，后备箱会开吗？”张勇被这种无厘头的操作问懵：“不能…… 踢一脚没有我们这个（开启）方便。”

四人即将驱车启程，张勇坐主驾当司机。周鸿祎赞许CEO亲自试驾的行为，却来了句“自家的狗食自家吃，就是自己开才对”，用狗食形容一款即将上市的新车合适吗？

接下来，周鸿祎和柯洁坐在后排，大谈特谈围棋。网友们绷不住了，在直播间疯狂喊话“跑题了，能不能说说车”，“说车！”“车车车车车车…… ”“前排的转个话题”……

好容易捱到了桐乡工厂，周鸿祎接下来的言论更让人傻眼：“我觉得我来看，我就要看你正在生产生产线，汽车怎么生产出来的，你不给用户看你最先进、正在扩建的东西，一个工地有啥好看的，谁能看得明白呢？你们什么都不明白。”

“现在大家要看的是什么，你看小米演示的。你是个开饭店的，张勇，你看常理说，如果我们到你的饭店来参观，当然要看做出来的菜对不对，再去看后厨。直接把我们这领着跟后厨，都是一帮原材料。”

一旁的工作人员忍不住了：“外界很多很多人说，哪吒工厂停产，然后怎么怎么地。”

周鸿祎回怼：“你管他说什么呢，好吗？我就问，别人就没给你讲正确的思路，别人说什么呢，我哪管得住别人的嘴，我们要看就看用户能看得懂的东西，你正在建那个工地，鬼知道你是在拆是在干什么。”

对哪吒L这个名字，周鸿祎也不满意，对张勇说：“哪吒L，哪吒的车全是用的字母，反正就是让消费者怎么觉得别扭怎么来，让消费者怎么记不住怎么来。像我发音很怪异，就你们从营销到产品规划就老是自嗨，这是不行的，有什么用？”张勇赶紧拦下：“就那个有很多品牌也是这么命名的。下来再说。”

最后，毕竟是自己投资的车企，周鸿祎来了个强行挽尊、突兀植入，称赞了哪吒L的座椅舒适度、自动驾驶以及冰箱彩电大沙发，说“我这个坐惯了迈巴赫的人都觉得还可以”。

一顿操作下来，周鸿祎火了。有网友称赞周鸿祎敢说实话、直面现实，有网友则觉得除了炒作他自己之外，对宣传哪吒L起了负面作用，本末倒置。

周鸿祎在此次直播中的表现是非常出格的。

首先，对哪吒高管缺乏基本的尊重和应有的教养，多次以上级训斥下级的口吻，动辄“你们什么都不明白” “鬼知道你是在拆是在干什么” “你看小米演示的”“ 你们从营销到产品规划就老是自嗨”，有媒体人称其是“随地大小便”。

他甚至都不愿意叫他一声勇总。

其次，在直播中多次赤裸裸地抬高友商、贬低哪吒，很难想象周鸿祎跟哪吒有什么血海深仇。

有不少人说这是“实话难听”“忠言逆耳利于行”“能当面提意见的是贵人”，这完全是混淆视听，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是人类社会基本的规则和共识，这种做法跟在老人80大寿现场说“你离死不远了”没有实质差别。说这些话的人，只希望他们天天遇到难听的实话，贵人如麻。

第三，周鸿祎喷的内容完全站不住脚。除了一款哪吒AYA有三个字母，其他车型都是哪吒+一个字母，这都说“消费者记不住”，是对消费者的污名化。现在衣服尺码都是S、M、L区分，有哪个消费者分不清记不住？如果一个字母都记不住，AMG、GTR、GTI这些脍炙人口的神车都别活了。哪吒用了S、L、V、U这些最常见最常用的字母，这已经是最贴心的命名方式了。

如果对车型命名有质疑，你做了几年股东了，从来没有私下当面跟哪吒高管讨论过吗？为什么非要在直播的时候当着万千网友提出来？这不是蠢，就是简单的坏，周鸿祎太懂流量密码了，喷、冲突就是最大的流量催化剂，为了流量，他不惜攻击哪吒，令网友觉得哪吒高管连最基本的问题都认识不清、解决不了。

第四，去哪里参观是双方在直播前商议好的，周鸿祎在方案定下来之前不提异议，在直播中喷哪吒安排不妥，这又是纯粹的坏，纯粹为了流量牺牲哪吒。

作为投资人，你可以不爱哪吒，但请别随意伤害，不要把诋毁哪吒作为你收割流量的工具。

笔者曾在几年前打到一辆哪吒U网约车，跟司机交谈后得知他对车辆性能、配置、智能化各方面非常满意，超出预期。那辆顶配哪吒U是那位网约车司机开过的最好的车了，花了他数年积蓄，是他养家糊口的工具和帮手，支撑起一个平凡家庭的衣食住行，他感谢电动车的低成本，也惊诧于国产车的智能化做到这么好。哪吒已经累计给约40万个家庭带去了实实在在的产品和服务，其中不少车像上述例子一样支撑着一个个辛劳向上的中国家庭。相比之下，“投资人”周鸿祎用轻佻的、情绪化的甚至带有目的性的一顿刻薄输出，会让多少哪吒的潜在用户望而却步？这样的投资人，不配给品牌做直播。

周鸿祎被网络世界熟知是在2010年的3Q大战，此后他虽然发声积极，但从未引起太大关注，直到今年1月5日，和网红程前在“2023年风马牛年终秀”上互怼出圈，引发大量关注。

最后，程前在1月10日道了歉，周鸿祎则在1月12日趁热打铁直播卖课——“红衣公开课”第一讲《你也可以好口才——如何演讲》，收割流量的急切之情肉眼可见。

此后，周鸿祎的个人视频号“红衣大叔周鸿祎”频繁营业，从人工智能到修剪鼻毛，从黄仁勋为何一直穿黑皮衣到家长如何防止孩子被霸凌，从影视版《三体》到硬核解读《周处除三害》，还有他投资的哪吒汽车，“再卷下去就要在车上涮火锅了”。

周鸿祎在网红道路上蒙眼狂奔。

他与哪吒的交集诞生在2021年10月，360集团斥资29亿元入股哪吒，约持哪吒16.6%的股权，成为哪吒第二大股东，不过当时只支付了19亿元，剩下投资款10亿元尚未支付，对应哪吒汽车3.532%股权。

半年多过后，2022年6月，周鸿祎“0元转让”那未支付的10亿元哪吒股权，轰动一时，被外界认为其因哪吒亏损而萌生退意。2022年年底，因标的公司后续融资稀释股权，360对哪吒的持股比例降至10.72%，不过仍是哪吒除了管理团队之外的最大股东。

周鸿祎当时否认了要退出哪吒汽车的传闻，称转让部分股权是为了推动哪吒股改，有利上市。同时，360还同意统一放弃包括赎回权、优先收购权、追加投资权、清算权（附条件生效）等特殊权利。

因放弃赎回权，360的收益预计减少7119万元，也即当期净利润减少7119万元。

汽车商业评论了解到，周鸿祎曾经对哪吒的投放车型表达过异议，认为在消费者更加理性消费的时代，不适合出GT，但他的建议没能得到采纳。

受损失的周鸿祎估计是憋着气，再加上对流量的处心积虑，于是上演了3月26日直播的一幕幕闹剧。

希望这是哪吒与周鸿祎最后一次同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