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善财经

相信不少人都在购物、打车、点外卖时遇到过消费贷产品的营销，而朋友圈、微博等社交平台上也越来越多借贷广告，甚至刷个抖音、快手短视频都逃不过借款广告的推送，仿佛互联网的尽头都成了金融借贷。

除此之外，互联网借贷利率过高、费用不透明、存在诱导超前消费等诸多问题，让互联网消费金融贷款早已成为消费者们投诉的重灾区。

对此，南方都市报于今年2月21日发起了“3·15”数字金融系列调研，聚焦互联网消费贷展开深度调查，似乎在为“问题不断”的互联网消费金融们登台315晚会做着最后的准备。

但在这紧张时刻，海尔消费金融却在近日陷入了“培训贷”的风波，也由此让我们窥探到了海尔消费金融乃至整个消费金融行业乱象的一角。

那些年海尔消费金融踩过的“雷”

关于此次海尔消费金融的“培训贷”风波，据公开报道2021年秋招，山西某专科学校大三学生小文在找工作期间，遇到了山西多特通信技术有限公司（下称“山西多特”）“网络优化”的工作机会。但是山西多特要求小文入职前进行岗前培训，费用为16800元，并表示该笔费用会在后续的工资中扣除。

在山西多特的劝说，以及手把手的贷款操作指导下，小文下载了海尔消费金融App，并以网络优化工程师的职位身份申请了该笔贷款。小文表示，贷款本金为16800元，分16期还款，共需偿还19548.34元，IRR年化利率为18.14%。

但在2021年11月底培训结束后，山西多特公司并没有按照协议约定让小文等同学入职，而是提供了一些求职渠道，例如，教他们如何通过QQ群找到相关工作的方式，让他们自行寻找工作。

随后，山西多特给小文提供了一张空白离职证明，并发放2000元的补助结束了这段雇佣关系。而目前，小文已偿还了4期贷款，但仍背负18816元的债务。

与小文相同经历的还有刚踏出大学校园的小兆。山西多特向小兆分析了通信工程方面的就业前景，表示其就业后一个月工资最低4500元，后续还款肯定没有压力。随即让小兆签署了培训协议，向海尔消费金融申请贷款，本金同为16800元，分16期偿还，最后一共需要偿还19488元，IRR年化利率为17.72%。

但值得注意的是，从小兆注册海尔消费金融APP到收到贷款申请成功的短信，中间仅仅间隔6分钟。

而上述案例也并非个例，截至3月3日，据不完全统计在黑猫投诉平台上，海尔消费金融在2022年以来共有41条投诉涉及“培训贷”，19位用户明确在投诉中表明在校大学生的身份。

关于海尔消费金融在此过程中是否存在失职违规行为，有行业分析师认为，海尔消费金融公司确实存在不当营销宣传、诱使学员借贷行为的嫌疑，且缺乏对合作场景方必要的审查流程，机构应当在借贷行为之前充分尊重申请人的知情权与选择权，提前向用户展示合同内容，在风控过程中也应当调查申请人的真实意愿。

除此之外，早在去年3月17日，中国银保监会等五部委针对大学生消费贷款问题，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规范大学生互联网消费贷款监督管理工作的通知》，明确小额贷款公司不得向大学生发放互联网消费贷款，同时要求进一步加强消费金融公司等持牌金融机构大学生互联网消费贷款业务风险管理。未经监管部门批准设立的机构，一律不得为大学生提供信贷服务。

事实上，海尔消费金踩过的“坑”不止“培训贷”，还包括医美贷、教育贷和首付贷等其他金融场景。

去年，多名广西南宁的消费者向医美机构申请医美贷款，之后医美机构跑路，放款方正是海尔消费金融。此外，海尔消费金融还通过给米金服、丽人等平台开展医美业务，月放款额接近2个亿，成为单体参与医美贷市场最大的消费金融公司。但监管此前已封杀“医美贷”，规定金融机构不与任何不法医疗美容机构开展合作。

校园贷方面，2020年间，海尔消费金融踩雷学霸君和平安好学的教育分期。2020年末，在线教育机构学霸君跑路，诸多家长是向海尔消费金融申请的教育分期，平台暴雷后仍需偿还这些教育贷。

此外，在监管机构三令五申禁止消费贷款流入楼市的前提下，海尔消费金融曾推出“首付贷”产品。该产品被包装成家庭消费分期，并与用户在合同中约定贷款仅用于购买家电、家具、家庭装修等。

有媒体就相关事件向海尔消费金融咨询，，海尔消费金融表示他们未发放过首付贷或者包装发放首付贷，未设立过相关组织架构，不存在所谓解散，未曾有第三方代理商，也不存在解除合作。

据公开资料显示，在2018年至2021年间，有多起判决显示用户成功向海尔消费金融申请消费贷款用于买房首付。

2020年12月，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发布的一则民事判决书显示庭审显示，被告蓝某称其支付的首付款均来自贷款，其中8.2万元来自海尔消费金融贷款。经一审法院向银行核实，被告蓝某名下的中国工商银行卡于2016年12月19日有一笔海尔消费金融有限公司的跨行汇款82000元至其账户，后于当日通过POS交易消费了该笔款项，该笔交易资金结算至万国公司账户内。

一审法院在判决文书称，本院认为在本案一、二审中，双方当事人对涉案82000元海尔贷款用于支付涉案部分首付房款均无异议。

此外，去年10月20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发布第1期《关于未落实移动金融客户端应用软件备案自律管理要求的通报》显示，截至目前，仍有17款移动金融App的提供方未在规定时间完成相关整改工作。其中，海尔消费金融有限公司（下称“海尔消金”）的两款App在列，为“海尔消费金融”App与“够花”App。

此外，海尔消金还有一项场景分期业务产品，其范围覆盖家居、装修、家电、教育、医美、数码、保险和出行。

但从上述事件来看，海尔消费金融的“三驾马车”似乎都是踩在监管红线上前行。

真正的“普惠金融”何时到来？

据天眼查APP数据显示，有关消费金融的企业接近五千家，但从大股东背景来看，国内持牌消金公司却主要分为银行系、产业系、电商系三大类。

其中，北银消金、招联消金等银行系消金公司大多背靠国有银行或股份制商业银行，优势在于低资金成本和征信系统；苏宁消金等电商系消金公司主要依托电商业务所建立的大数据体系，优势是技术以及风控；在线客户。

而海尔消金等产业系消金公司大多由实体企业主导设立，优势在于离消费场景更近，能够利用产业优势把握消费入口。但这优势同样也是把双刃剑，有可能走向滥用场景能力、脱实向虚以及打造非理性消费金融场景的负面结果。

上世纪，孟加拉人尤努斯成立格莱珉银行（Grameen Bank），专注向穷人提供小额贷款，凭借独特的风控和运营模式维持商业和公益之间的平衡，并在获得2006年的诺贝尔和平奖。一时间，“普惠金融”的概念成了全世界热议的话题，很快也来到中国。

在这里，消费金融的客户画像逐渐清晰，低线城市的青年，工厂蓝领、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他们数量庞大、收入不高、年轻好面子、时尚爱美、有消费冲动、也希望获得基础教育之外专业的技能培训。

突然间，消费金融企业们都盯住了他们，就为了请他们不停地借钱。没钱买LV？借给你，想要最新款苹果？帮你付，想要做整形？帮你走贷款流程。甚至有企业打着技能培训的名义诱使学员产生借贷行为。

在这些消金企业的努力下，消费金融发展的如火如荼。但是，和现金贷、分期消费的热火朝天形成鲜明对比，中国真正的普惠金融前进的异常艰难。诸多乱象之下，距离公益和商业的平衡更是遥遥无期。

“海尔消费金融们”带来的这场贷款狂热究竟创造了什么价值？或许只是装饰了这些企业的报表。

实际上，随着P2P清理落幕、小贷公司带上「紧箍咒」，监管对助贷以及业务合规性要求继续收紧，消费金融行业已经迎来强监管时代。

在2021年1月13日，银保监会公告显示，《消费金融公司监管评级办法（试行）》（下称《办法》）已于2020年12月30日印发，并自印发之日起施行。《办法》从总体上对消费金融公司监管评级工作做出安排，并强化监管评级结果运用。监管评级结果分为1级、2级（A、B）、3级（A、B）、4级和5级。评级最低的消费金融公司将实施接管，或退出市场。

2021年3月18日，银保监会等五部委联合发布《进一步规范大学生互联网消费贷款监督管理工作的通知》。《通知》对大学生互联网消费贷款的营销管理、贷前资格审核、贷后管理、个人信息保护、征信报送等多方面也进行了规范。

2021年8月，监管部门对商业银行、消费金融公司等金融机构提出窗口指导，要求将个人贷款利率全面控制在24%以内。

在监管趋严的情况下，监管层从监管评级、贷款对象管理到利率等一系列“组合拳”，多方面进行严格规范，进一步推动消费金融行业良性发展，也意味着过往的野蛮生长将逐渐被遏制，对各消费金融机构也带来更高的挑战。